珠三角制造業(yè)面臨集體煎熬，接單為了養(yǎng)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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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在手機代工頭頂的烏云并未隨著時間逝去，從去年以來，東莞、江蘇等手機代工企業(yè)集中的區(qū)域接連傳來壞消息，更多的中小手機代工廠商面臨著無米之炊的窘境。

這幾年，隨著產業(yè)環(huán)境的變化，不少中低端的代工廠已經到了熬不下去的邊界，長單變成短單，短單變成急單，技術替代容易，招工也得不到保證，手機代工產業(yè)鏈風光不再。

“手機代工業(yè)的情況很不好。”從2014年就一直觀察到這一趨勢的東莞臺商協會顧問袁明仁表示，現在東莞三十幾個鎮(zhèn)區(qū)不到600萬的人口中，外來人口可能只有400萬。這是我實地去問的數字，和五年前相比大概減少了三分之一。

東莞，曾經是中國作為制造業(yè)大國的一個樣本區(qū)域，但凡任何有關制造業(yè)的風吹草動，總能在東莞找到分析樣本的一塊區(qū)域。而在這幾年，在袁明仁看來，以東莞、深圳等地為代表的珠三角制造業(yè)，特別是以中低端為主的中小手機代工產業(yè)正在面臨著集體煎熬。

訂單沒有了，這是大多數中小代工企業(yè)面臨的最直接的問題。從小米、榮耀等電商品牌入局以來，手機價格的紅海競爭愈演愈烈，而由于品牌集中度的集體上升，雜牌山寨手機或者在技術創(chuàng)新上跟不上市場腳步的手機廠商，其市場空間越來越小。大牌的手機才幾百元一部，山寨貨的價格優(yōu)勢立刻就被打掉了，根本賣不出去。這種市場形勢使過去以雜牌山寨手機為主要代工客戶的代工廠家開始吃不飽。

而另一方面，不再專注于價格戰(zhàn)的品牌手機廠商更傾向于選擇緊密的合作伙伴，以換取更穩(wěn)定的質量保證，并且通過產線的自動化升級解決人力的問題。以中興位于西安高新區(qū)長安通訊產業(yè)園的工廠為例，據當地的技術人員介紹，車間里25條全自動化的生產線，只需要40多分鐘就可以把一部手機組裝完成。而在這家工廠中，生產線從單板測試加載、全自動化分板點膠、整機音頻測試、整機軟件加載等使用的都是全流程自動化生產。

“自動化生產讓產量相比于過去傳統生產線提升了40%，人工成本降低了近50%。”技術人員說道。當然， 訂單的分化，也開始讓一些代工產業(yè)鏈上下游的廠商開始變得積極起來。

據了解，手機代工行業(yè)的上下游都流行著賒銷模式。按照手機代工行業(yè)的慣例，通常代工廠在拿到訂單后可以先獲得委托商30%左右的預付款，同時再以很小比例的預付款從上游配件商那里獲得元器件的賒銷。這樣代工廠就可以先使用絕大部分的預付款開始滾動運轉，生產結束交貨后代工廠即可拿到全部的代工費用，這時再歸還上游元器件供應商的貨款。

“某種意義上是一種放貸，按照利率點來收費。”業(yè)內人士指出，這樣的供應鏈公司就收取息差。加上報關和出關都是供應鏈公司來做的，這樣它還有一個出口退稅的利潤。

現在很多東莞的工廠規(guī)模都不算很大，切進大公司的供應鏈中非常難。“并且現在招工很成問題，所以有時候哪怕沒有利潤，只要訂單能維持住工人的開銷、保證生產線的運轉就行，這樣的日子很煎熬。”

訂單不好接，只能從別處想辦法，為了縮減勞動力成本，幾年前手機代工廠之間就興起了一個口號“產業(yè)轉移”。以全球最大的代工巨頭富士康為例，據不完全統計，富士康已經在內地的13個城市或者城鎮(zhèn)設立了當地的工廠和其他業(yè)務。其中位于河南的鄭州鴻富錦精密電子公司在短短幾年內，就以352億美元的進出口總額，位居2014年中國對外貿易500強企業(yè)綜合實力的前三強。
 
但這也沒有為富士康迎來更多的掌聲。美國勞工組織中國勞工觀察（CLW）兩個月前的一份報告指出，在2015財年第一財季，蘋果公司供應鏈勞工成本約34億美元，而蘋果公司該季度營收約746億美元，利潤約180億美元，供應鏈勞工成本僅占營收的4.56%，占利潤的18.9%。即便是蘋果，也難以掩蓋代工企業(yè)利潤不高的尷尬。

當然，富士康也在做其他方面的轉型升級，比如說用機器人代替人，或者開展一些像維修蘋果二手機這樣的服務項目，更多地向“服務商貿”轉型。但對于更多的中小代工廠商來說，這樣的轉型升級顯得有些望塵莫及。由于政策變化，這幾年不少內地省份都取消了一些過去承諾的稅收優(yōu)惠，而這也重創(chuàng)了不少中小代工以及電子配套廠商。很多企業(yè)也在試圖升級，但這條路不好走。通常一個品牌做起來，同時會有十幾二十個品牌倒下去，這對企業(yè)耗資很大，沒有造血能力根本不敢去碰。

那么內遷成本走高，外遷似乎成為了今年產業(yè)轉移的新熱點。中國制造業(yè)可能面臨的空心化危機并非危言聳聽。隨著人口紅利消失和要素成本的全面上升，中國制造所面臨的危機和挑戰(zhàn)是揮之不去的。如何通過全面深化改革，消除實體經濟在體制機制層面與市場經濟不匹配的障礙，成為重振中國制造業(yè)雄風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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